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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漂亮的小狗
作者:何伟勇  发布日期:2010-04-27 02:00:00  浏览次数:2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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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岁那年,安妮从省城大学毕业。因为读的是兽医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在动物养殖场工作。那时,亲朋好友都觉得有点可惜,一个好可爱的姑娘怎么整天和畜生打交道?可是安妮好象并不介意。不介意,主要是农民出身后来当上国家干部的父亲的一句话。父亲说,不要小看动物,人物有时还离不开动物。父亲的这句话就像经典名言刻在了她的脑海。于是她就兢兢业业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六年,直到离开家乡来到悉尼。
    那年,安妮30虚岁。依然充满青春朝气。她是属于技术移民性质来到澳大利亚的,但引路人是比她大一岁的校友,现在的丈夫,当时的男朋友。男朋友叫杰克,和安妮学的不是一个专业,学的是一个被时代认为将会领导世界新潮流的电脑专业,结果没想到提交移民申请表格后,安妮反而领先一步到达了澳洲。就从移民的角度来讲,这多少说明了当初进大学时所选的专业为以后的出路前途方向带来了「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味道。但人生的味道何止是这些呢。
    安妮来到澳洲后,应该说日子过的还是很满意的,职业对口不用说,主要是生活的环境很中意。她不在乎民主自由这些政策环境,虽然,关系到人文生存的政治环境也很重要,但是安妮更注重人类生存的自然环境。在家乡时没有比较也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到了国外,经过比较她发现澳洲的自然环境的确不错。特别是空气,新鲜极了。她有时会想,地球上的空气都是免费的,可是质量为什么有很大的不同呢?这种空气,对于生命来说,是分秒不能缺的物质。在不同的地方竟有那么大的差别,安妮有点惊奇了。安妮初到悉尼时,曾多次有意识地作深呼吸,她发现空气洁净醉人,几乎觉得像是生活在人造的「氧吧」里。后来,习惯了,习惯了也不把空气当回事了。大概是免费之故吧。后来,男朋友也来了,小俩口成家立业,开始了在国外的创业,在创业的同时也开始注重了新的「性」福生活。
   对结了婚的夫妇来讲,所谓性的生活除了生理需要,感情需要之外,无非就是盼望能把这种幸福生活延续到下一代。可是安妮的腹部就是不见起色。
   安妮是学医的,虽说是「兽医」,但动物的生命遗传学问和人类还是非常相似的。安妮略知一些雌雄动物如何交配才能迅速怀孕的规例和窍门。那些知识都是在大学里学到的。无论从书本上的讲义还是实验室中的观察,安妮都能进行融会贯通的理解。在校时有一次到现场,第一次看到两头牛在放肆的「做爱」,脸涨得通红,但毕业时的一篇关于如何培育优良牛种的论文,还是获得了导师门的一致好评。现在,安妮想把类似的经验引到他们的夫妻生活中来,她想至少也有些参考价值。她知道不少想要孩子又无法怀孕的夫妻在自我摸索操作,但她猜测,不是人人都懂得的,尤其那些基本常识,自以为懂了,其实不大懂。安妮自作聪明地明白,要完成人类最基本的遗传工程,男女必须紧密配合,所以她要求丈夫积极参与。这种参与不仅仅表现在床上,而是体现在许多生活细节之处。比如选择最佳时机,比如用枕头垫高部位,比如在饮食上有所重视,比如情节情绪,比如改变姿势,比如….搞得杰克苦笑不得.最终还是不见效果.但毕竟试过了.这时杰克就说话了,咱们是人,还是去人的医院检查看看吧,如果是我的问题,或者,不管是哪一方的问题,咱们可以对症下药,总比现在瞎折腾好吧.什么叫瞎折腾?安妮有点不悦,但想想老公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双方就去诊所,做身体检查,报告十分令人满意,一切不孕症的医学依据都不存在,男女双方一切正常.这就奇怪了,常年累月的夫妻生活怎么会导致这样不幸的结果呢?安妮是个非常希望有个孩子的女人.脑子里似乎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安妮有些想不明白了.安妮想不明白不是怀疑医学测试检验报告不正确,老实说:作为丈夫,杰克在性事上的能力可以说是极为出色的,那雄健的体魄,那有节奏的冲击力,那富有激情的招式,常常会把安妮带到了如痴如醉的极乐世界,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生育功能障碍呢?而安妮也一样,有情有欲,例假按时,那种妇女常见病态,远离安妮也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这正是安妮想知道而又无法明白的地方.
      而且还无处可讲,无处可探讨.问老公,老公回答,思虑那么多干嘛呀.问那些和她一起上班的女同事吗?和她一起在动物医院工作的两个洋姑娘,或者叫洋女人,据了解一个已结婚,一个还未结婚.可她们无论婚前婚后都很少谈论孕育孩子之类的事,她们好象根本不在乎有无孩子.怎么开口向她们谈这种事?安妮真的在心里很有疑问,这些洋妞,对生孩子不感兴趣,相反对前来看病的小猫小狗等等小宠物反而呵护备至犹如己出.安妮感到不可思议.有一次回家后,就将工作场所碰到的趣闻讲给丈夫听.丈夫倒是通情达理.还说了段极富有现实意义的话,杰克说,他们眼里不是没有人的生命概念.你想想,一个对宠物生命都如此看重的社会,怎么会对人的生命轻视呢?问题在于思维方式不同,生活理念差别,人生的境界也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杰克想说,如果你怀孕生孩子不要说政府先给你三千元奖励,就是以后对孩子的一路成长一路被关照被保护,都会让你觉得人的的生命远远比小动物的生命珍贵多了.但杰克没有把如果以下的话讲出来,他怕这些话没有经过自己的亲身体验,讲出来没有说服力,更怕自己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易造成妻子的心理负担,前一个怕并不可怕,生活在澳洲的人们自有定论,后一个怕才是至关重要的.杰克心里清楚,安妮没有怀上孩子,有了一块心病.他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临床表现,每次和杰克在床上工作之后,不像以往那样,事后还会追问幸福的感觉,还会回忆甜蜜的滋味,现在最多只会对丈夫说:“抱我”。然后在丈夫的怀抱中精打细算成功的可能性。她已把夫妻之情,快乐之爱,肌肤之亲,人生之欲化成唯一的目的,怀孕生孩子。如此一来,怎么能不让当丈夫的杰克说话要格外小心呢。
     事实上,安妮和杰克是属于一对比较恩爱的夫妻,在他们之间,很少有一般的夫妻常见的那种为家务为面子而引发的口角,即便偶尔发生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通过心平气和的互谅方式解决。更不用说那种为钱为婚外情而发生的武装冲突了。婚姻有了这样美满的缘分,可以说是上帝的恩施了。遗憾的是上帝没有把孩子给他们,这让他们在工作之余总觉得浪漫情调里少了一份温馨,让他们在旅游时总觉得没有一个童声相伴而少了一点乐趣,让他们在家庭生活中总觉得少了一个亲切的呼唤而变得太安静,让他们对童年的往事无法延续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而感到由衷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此现状,杰克想得通,没有孩子,同样活的轻松自如,有时还会开导安妮,说有了孩子说不定还会为孩子吵架呢。然而作为女人作为母性意识极强的女人,安妮总感到生活的不尽人意。有时候,她会对杰克说,宁愿有孩子吵架,也不愿无孩子而宁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可杰克还是毫无造就的迹象。这不能责怪杰克,他已尽心尽责了,可安妮却感到人生莫大的无可奈何,似乎在无可奈何中过着平凡的岁月。
     一转眼,日历又翻到了新的一年。仿佛是命中注定,要让安妮在这一年改变人生的运程。
     一天下午,有一对老年夫妇来到动物医院,安妮在值班。那位丈夫抱着一只小狗进门对安妮说,你喜欢它吗?它是中国人的生肖哩,安妮点头示笑。就把目光投向小狗,那小狗眼睛黑而明亮,白色卷毛光洁,主人把它放在地面,还会活泼地跳来走去。看不出有什么毛病症状,但安妮还是以职业询问,小狗有何不舒服?那位妻子从地面上抱起小狗说,它很可爱,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原来这对老年夫妇告老还乡要去阿拉斯加。还问安妮知不知道阿拉斯加,那是一个很冷很远的地方,他们怕小狗受苦就想小狗送给一个有爱心的人家。对于阿拉斯加,安妮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在地球的何处,开始还以为是美国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后来才知道那是以前俄罗斯卖给美国的一块土地,靠近北冰洋。但是安妮对此不感兴趣。安妮感兴趣的是,小狗要送人,一股朦朦胧胧饲养宠物的愿望就在心头掠过。她婉言表示如能找得到信任,愿意把小狗带回家收养。并承诺两老从阿拉斯加回来物归原主。但老人说,他们定居在那儿,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老人依依不舍把小狗送给了安妮。安妮抱着漂亮的小狗回家,给了丈夫一个惊喜。
   安妮自从有了小狗,寂寞感少了许多。漂亮的小狗,真的非常可爱,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善解人意了。安妮下班回家,它会自动在门前迎候,安妮上班,它会爬到窗台看着窗外,它从不乱叫,总是无声地活跃在主人的身边,安妮开心不已。杰克也很高兴,他们喜爱小狗,外出常带在身边,于是小狗就成了他们的乐趣。乐趣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正经的夫妻生活再也没有以往的压力,至于安妮会不会怀孕好象已经淡忘。可是就在想不到的时候,安妮停止了每月一次的正常生理出血。一个意外喜讯正式被确认,可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妻子终于可以骄傲地为人父母了。安妮等了好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这天夜晚,夫妻俩喜悦无比,快乐坏了。你是小狗,你是公鸡。鸡狗鸡狗,忘记忧愁。玩笑开个不停。真正给他们带来欢笑的小狗却摇着尾巴看着杰克和安妮,大概在心里鼓掌,为主人的相亲相爱助兴。
    屋外的月亮也笑了....... 
  
2010年4月26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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